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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 死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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令蘇和陷入沈思的是,這裏仍有九扇門,供蘇和進行選擇。

“又是選擇嗎?”蘇和看著面前的九個入口,一時拿不定主意,九扇門並未有什麽不同之處,每個入口正上方都雕刻著一個太陽的圖案。

那個俊朗少年也視乎被面前的九個入口難住了,深邃的雙眼盯著蘇和,蘇和察覺到了俊朗少年的目光,對著目光的來處點了點頭示意。

“你好,我叫秦無雙,來自大秦。”少年對蘇和說道,顯得十分的友好,臉上掛著和善的微笑。

“我叫蘇和。”蘇和回道。

蘇和想起了躺在山道上的中毒而死的人,內心對大秦的人十分的忌憚。

秦和姬姓可是大秦帝國的國姓,雖然當世不忌名諱,但是能夠來到這裏,估計這位秦無雙來頭也不小。

“蘇兄,這裏有九個入口,我想我們也不需要爭執了,你我各選個入口,各憑機緣怎麽樣?”秦無雙說道。

“好。”蘇和明白秦無雙的意圖,畢竟都是一個人,要是在仙跡裏落了個身死的下場,估計也不會有什麽人知道。

蘇和完全理解,這麽小心也是有原因並且必要的。

蘇和既然已經領會了秦無雙的意圖,便不再停留,選擇了左邊第一個入口走了進去,入口的裏面一條筆直的通道。

出於對自己的生命安全的考慮,蘇和還是留了一個心眼,進入通道後,停頓了一會兒,確定沒有人跟過來之後,才放心地向前探索。

但是還是一個人影闖了進來,小心翼翼地隱藏在黑暗中如同一個似有似無的影子,蘇和並沒有能夠察覺。

蘇和順著通道沒走幾步,便又碰上了選擇,因為他的面前出現了一個二選一岔路。

蘇和內心開始抱怨了起來,不停地吐槽:“這宮殿的主人是強迫癥嗎?難道沒有了選擇人生就沒辦法繼續下去了?為什麽會有這麽多選擇。”

就算是一番吐槽之後還是要進行選擇,蘇和仍舊選擇了左邊的一個。

蘇和賭定了左邊的幾率或許會增大一些,也或許是沒有碰到南墻撞個頭破血流怎麽會輕易回頭。

然而接著又是長長的通道,灰色的墻壁,黑色的地面,像是永遠沒有盡頭一樣。

這擾人的迷宮內絕望的情緒在蘇和的內心無形的蔓延,因為永遠不能看得到希望。

但是通過了通道之後又遇到了一個二選一岔路,單調的選擇會給一種自己在不斷重覆著做某一件事的錯覺。

蘇和以為自己的感官遭到了迷宮的蒙蔽,停下了腳步,抽出灰燼在灰色的墻壁上刻下了一個十字記號,用來作為標記,然後再次向前走去。

果然不出所料,又是一個同樣的岔路口,但是墻壁上卻並沒有蘇和做下的記號。

在這情況下蘇和深吸了一口氣,不知為何,又是像山道那樣,莫名的煩躁偷偷進入了蘇和的內心,影響著蘇和的情緒。

蘇和的面頰開始有些泛紅,喉嚨感覺有些燥熱,心跳的頻率也高出平時不少,如同一頭瞎了眼的熊在胸膛裏亂撞,貌似怒火已從要沖破蘇和的皮膚冒了出來,蘇和刻意多停了一會兒,以便來平緩心中的情緒,整理一下呼吸,再次在墻上留下記號。

然而重覆的場景不斷地出現在蘇和的面前,蘇和也耐著性子不斷地重覆著做記號的動作,不斷地走著相同的路,煩躁的沖動不斷地在蘇和內心中撕咬。

這裏的主人似乎很樂意玩弄人的內心,並以秘法用刺激來誘發人的本能。

不知來自何處的莫名力量不斷地刺激著蘇和的理智,有一種貓喜歡玩弄被抓住的老鼠而不急著吃掉的感覺。

“這不是仙人的居所嗎?怎麽總感覺像是魔窟,一路上想方設法的殺人。”蘇和心情狀態十分不好,從進入仙跡以來這座仙跡一直在摧毀著仙人在蘇和心中的形象。

本該高居九天之上的仙人,居然喜歡玩弄低踞在塵土上的人類的性命。

這實在不能讓蘇和理解,仙不應該是超脫凡塵,不受輪回之限,普度眾生,教化萬民的存在嗎。

煩躁的情緒像是水碰到了幹癟的海綿,被蘇和吸收到了體內。

就在蘇和將要失去理智時,黑色的天誅之力突然出現吸收了想要侵蝕蘇和心臟的那一縷狂躁,護住了蘇和的最後一點神智,但是身體似乎與大腦切開了聯系,不由自主的依靠著本能動了起來,蘇和只能作為一個旁觀者透過自己的雙眼無能為力地看著。

然而眼前的場景突然變幻了起來,那個令人煩躁的迷宮頓時失去了蹤影,蘇和從高空墜落,落入了迷宮地下的一個巨大的空間。

“吼。”突如其來的戰士的怒吼聲將蘇和嚇了一跳。

蘇和落入了一個巨大的環形場地中,四周樹立著四座巨大的浩大雄偉的神像,白石金紋。

天空中懸著幾團燃燒著的黃色火焰,那是取自南海鮫人的油脂特制成的長生燭,僅僅一小滴便可燃上數千年,但是這麽大的火團需要的油脂需要屠戮的鮫人也不再少數吧。

一個古老的小小看臺鑲嵌在正東方的巨大的神像的胸口。

據蘇和的觀察,這裏好像是個古競技場,應該是這座宮殿的主人用來取樂的地點,看臺上立著一個若有若無的影子,但是太遠了,以蘇和的目力無法看清。

蘇和的內心如同發生了地震一般,雖然身體無法動,但是大腦在一瞬間停止了思考,然後無數個念頭從腦海中蹦了出來,最後匯聚成了一個字。

“仙?”整個身體都要被蘇和的這個荒誕的念頭給壓趴了下來,來自靈魂上的威壓險些直接讓蘇和崩潰。。

“仙”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從一個修仙者口中說出的,大陸上數百萬修仙者前赴後繼數萬年都在追尋的東西,再怎麽荒誕,再怎麽可笑都變得神聖高貴而不可侵犯。

但是卻被蘇和否決掉了,若真是仙還活著,為何會讓自己這些凡人肆意的闖入自己的居所,取走自己的東西。

在蘇和落入場地的一剎那,巨大的神像仿佛活了過來,巨大的手臂不停地擺動,開始敲擊身前的巨鼓。巨大的鼓波動了起來,發出令人震撼的聲音,鼓皮不知使用何種動物的皮制成的,竟能承受的住那麽巨大的神像的雙手的敲擊。

“戰,戰,戰。”巨大的神像口中發出了奇怪的字節,但是落入蘇和的耳中,竟能夠被聽懂。

鼓音仿佛擁有魔性一般,在競技場上回蕩著,蘇和的身體在聽到了鼓音之後,全身肌肉像是註入了興奮劑,青筋暴露在體表,遍布著全身,身體的瘋狂之意噴薄而出,完全被鼓音調動了起來,像是提線木偶不由自主的動了起來。

而他的前方不遠處站著正是之前通道裏分別的秦無雙,蘇和並不知道秦無雙一直緊隨著自己,在蘇和看來,本來兩人有意避開彼此,此刻卻又陰差陽錯的相遇,還感嘆著命運的戲劇性。

此刻的秦無雙失去了神智,像之前平臺上的大漢一樣,不過這次更加的瘋狂,上次的大漢還有點本能殘留。

這次是徹徹底底的瘋狂,完全是單純的肉體上的對抗,沒有任何技巧和花哨,兩人抱在一起互相撕扯著。

抓痕,牙印遍布全身,場面十分血腥,秦無雙英俊的臉蛋在瘋狂的促使下扭曲了起來,像個瘋狂的野獸,本來頭上飄逸的長發也在撕扯下變得稀稀疏疏起來。

這然而僅僅是個開始,之前只是小打小鬧。

隨著鼓點更加密集,肢體的對抗不斷地升級,青筋不斷地從身上暴起,肌肉竟膨脹了起來,身體調動的力度也越來越大,超出了正常使用的力度,無限逼近蘇和的極限,身體上的傷疤再也不是抓痕那麽簡單了,

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塊塊橫飛的血肉,鮮血不斷地從兩人的身體上流淌下來,口中,指甲蓋中,還有空飛舞的是令人恐怖的肉沫。

很快,四肢的血肉被撕了幹凈,陰森的白骨從身體裏露了出來,場面的血腥程度可見一斑,明明已經超出常人所能忍受的極限了。

無論是白骨的外露,還是血肉的橫飛都會帶來巨大的疼痛,但是蘇和並沒有感到絲毫的疼痛,仿佛眼前這聚殘破不堪的肉體不是自己的一樣,瘋狂的戰意在骨髓裏不斷地湧動,像是無數螞蟻在身體上爬動著,酥麻的感覺促使著蘇和繼續戰鬥著。

秦無雙的肉體強度明顯高於蘇和,僅僅幾次對拼之後,蘇和的一只手被秦無雙硬生生撕了下來,蘇和本來感受不到痛苦的內心突然恐懼了起來,靈魂在不斷地顫抖。

因為之前從來沒有這麽近距離品嘗過死亡的恐懼,就連在劍冢中的那一次也不算是近距離面對死亡,因為蘇和自己當時還給了自己一些餘地,但是此時是真正的與死神一對一的較量了,蘇和似乎能夠從死神的口中聞到腥臭,腐爛的味道。

睜眼看著自己死亡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,這讓蘇和的大腦不停地顫抖了起來,蘇和不斷想要控制自己的身體,即使知道這並沒有什麽用,但是蘇和還是下意識這樣做了。

可是並沒有起到什麽功效,秦無雙一抓撕開了蘇和的胸口,雖然他的手指因此扭斷了幾根,耷拉的掛在手上,但是蘇和那顆鮮活的不斷跳動的心臟暴露在空氣中。

“啊。”蘇和內心慘叫道,即使喉嚨裏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,連喉結都不動一下。

“要死了嗎?”怯懦的聲音在蘇和腦海中回蕩,這才是真的自己,懦弱膽小只會逃避的自己。

就在自己的心臟將要被秦無雙捏碎的時候,蘇和的心已經懸到了極點,似乎隨時都要崩開胸腔的束縛逃走,幸運的是蘇和僅剩的一只手捏碎了秦無雙的頸椎,那只指尖已經觸碰到蘇和心臟表面的手也癱軟了下去。

蘇和懸著的心終於定了下來,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,但是蘇和還沒有休息一會兒,巨大的競技場竟然像鏡子破碎般破碎了。

“又是幻境嗎?”眼前的世界破碎,蘇和再次跌落,落入了一個巨大的不斷翻滾的血池之中。

剛入血池,蘇和便被血液充滿了,血液不斷地從身體的各個角落鉆了進去,細胞在不住地哀鳴,這些血液並沒有幫助蘇和修覆身體,而是破壞著蘇和身體的組織。

秦無雙的屍體在血池中融化了開來,化成了一股血水,同樣的流入了蘇和的身體中。

蘇和無法控制的嘔吐了起來,但是從口中嘔出來的也是猩紅的血水,胸膛上的暴露在血池中的傷口,讓血水可以源源不斷的湧入蘇和體內,從蘇和的身體向外湧。

沒有了競技場神像的戰鼓,瘋狂的戰意也消失的無影無蹤,無法想象的疼痛不再受到抑制,從身體的各個部位傳來,蘇和的痛覺神經在不間斷的高強度戰鬥中,已經麻木了,但是此時還是傳遞給了蘇和無法承受的痛苦。

蘇和在劇烈的疼痛的刺激下暈厥了過去,血液不斷地湧入蘇和的身體,蘇和身上每一個毛孔都在吸收著鮮血,然而七竅卻在不住的流血。

整個身體竟然在血池中溶解了,無論是骨頭還是血肉,都融化在了血池之中。

最後,心臟大腦都溶解掉了,蘇和變成了血池的一部分,在血池裏不停地翻滾,流動,思維像是被被剝離了出來,一個白色的晶瑩剔透的縮小版的蘇和在血池中浮沈,沒有被血池所吞沒。

還好蘇和已經暈厥了過去,不然看到此情此景,恐怕會因為過度驚恐而死去吧,雖然現在的蘇和已經算作死去了。

血池在溶解了蘇和之後,變得異常沸騰了起來,不斷地有氣泡在血池中翻滾,隨著水蒸氣不斷地蒸發,整個血池在不斷地縮小,猩紅的血液逐漸變成了暗紅色,最後凝結成了一個巨大的正方形血塊。

暗紅色的血塊的顏色也在飛快的褪去,似乎被什麽吸收了進去,最終變成了無色的水晶,而水晶的中央則是一具新生的、稚嫩的軀體,一絲不掛的如同雕塑一樣沈睡在水晶的中央。

這具軀體的主人正是蘇和,此時的蘇和就如新生過一般,雖然容貌沒有改變,但是皮膚如嬰兒般雪白柔嫩,身上原來的那些傷口消失的無影無蹤,如同回爐重鑄了一般。

過了許久,晶瑩的水晶出現了一絲裂痕,然後裂痕如雨後春筍般不斷地湧出,晶瑩的水晶變成了一地碎屑,化作了透明的水流。

蘇和落到了地上,緊閉的雙眼睜了開來,淩厲的眼神從蘇和的眼中傳了出來,這是一道不屬於蘇和自己的眼神。

但是蘇和自己沒能察覺到,他的心智在仙跡中已經發生了改變。

多次且反覆的誘導,會在無形中改變一個人。

“這是?”蘇和看了一眼自己新生的軀體,滿臉都是驚訝之色,仙人的手段果然要超出常人太多,自己殘破的身體居然被修補好了。

蘇和整理了下思緒,看了看周圍,再看了看自己,仔仔細細反覆檢查了自己的身體數遍,最後無奈道:“難道我註定要光著身體完成這次的秘境之旅嗎?”

雖然修仙者不抗拒赤身裸體接近自然,但是也沒有提倡過,一個大男子赤身裸體實在不雅。

此刻蘇和處在一個幹燥的石室中,石室的頂部鑲嵌著幾個碩大的夜明珠,散發著明晃晃的光芒,暗沈的石墻邊有個木質的衣架,衣架上有件簡樸的長衫,白色的長衫青色的花邊。

衣架底部還好好的放置了一雙黑色的布靴,不曾沾染上灰塵,像是剛剛有人悉心準備過了一樣。

蘇和猛地想起了看臺上那個影子,身體一陣抽搐,全身寒毛炸起,不敢再有什麽過多的舉動,總感覺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有一雙眼睛正盯著自己。

但是蘇和的兩柄長劍此刻端正的放在了衣架對面的武器架上,讓蘇和陷入了極端的驚恐狀態。

“到底是什麽人?”蘇和心中暗道,這裏太過不正常了,無論是那詭異的平臺,還是整個仙跡揮之不去的擾亂心神的東西,還是面前這擺放的整整齊齊的衣物。

這個詭異的仙跡中,時時刻刻都不能讓蘇和的精神放松下來,但是很明顯在蘇和的探查範圍內根本沒有活物。

所以蘇和趕緊穿好長衫,拿起武器離開了這個詭異的石室。

石室的外面是個鳥語花香的花園,園中鳥雀紛飛,仙草遍地,繁花競相盛開,蝴蝶在花叢蹁躚起舞,這才是一片仙境祥和的景象。

果樹特有的芳香繞在蘇和的舌尖,帶來絲絲的甜味,像是回到了清池的桃源,撲面而來的自然的味道,讓蘇和面部的每一個毛孔都張了開來。

“這是。”蘇和沒想到這不知存在了多少萬年的仙跡,居然還有活物,並且還如此的繁盛。

一個漢白玉的廣場出現在了蘇和的面前,一個石墩不知擺放了多久,潮濕的背面已經布滿了青苔,幾個尚未完工的小獸石雕矗立在廣場上,從雕刻的痕跡來看十分的用心,但是不知為何卻沒有雕刻完。

兩人高的一個石柱上已經築起了鳥窩,雛鳥在唧唧喳喳的張著嘴嗷嗷待哺。

“哢嚓”一個禁斷的畫面出現在蘇和的眼前,一個遲暮的老人坐在石墩上悉心地雕刻著石雕,旁邊圍了一圈孜孜不倦看著熱鬧的小獸,天空卻異動了起來,電閃雷鳴,紅色的閃電不斷地在天空中交織,老人慌忙之中丟下了刻刀,離開了此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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